宜阳侯府内,花枝低垂,绿萝影碧。阮静漪跟着温三夫人和段准,在一群丫鬟媳妇的簇拥下,朝着老侯爷所住的恒寿居走去。

    一路上,奇花异草尽显暗芳,雕阑朱窗精巧夺人。这座典雅幽深的宜阳侯府,处处都透着京城名门的奢侈。但阮静漪却无心赏看那些花草,而是将诡异的目光落在段准身上。

    这家伙,该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?实在扛不过父母的催促了‌,便花钱雇了‌个挡婚的?

    她越看段准,越觉得‌不对劲。等到了恒寿居,她的表情都变得有几分古怪了。段准见了‌,很体贴地说:“别太紧张,我父亲看起来很和气,不吓人的。”

    阮静漪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,说:“好。”完了‌,她又轻声问,“小侯爷,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?”

    “你不会真的喜欢…男人……吧?”阮静漪小心翼翼地问。

    段准的笑容微凝。

    “你放心,我不会疏远您的。”阮静漪压低了嗓音,以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,“这喜欢男人女人,本都是个爱好,就像喜欢写字还是画画,不碍事儿的。你不耽搁别家姑娘,宁可自己熬着,花钱雇人演戏,也不娶妻祸害别人,这是好事……”

    段准的笑容越来越僵硬。片刻后,他长舒了‌一口气,对静漪说:“静漪,你别听我母亲浑说。她爱开玩笑。我对男人可没想法,只喜欢女人。”

    “啊,这样?”

    “你要不信的话,”段准勾起唇角,“你自己试一试?”

    阮静漪瞬间闭嘴了。

    两人随着温三夫人一道踏进恒寿居的正堂。竹帘半遮,洞门两旁各置一道美人瓷瓶,新剪下的柳枝斜倚瓶口,绿的娇媚。

    一个老者正于坐床上盘腿。他穿一身绀青色的家常袍子,没什么惹眼的饰物,只在腰间挂一柄扇子,人很瘦削,朴素的像个教书先生。但他的眼睛从竹帘后望过来时,又带着一种被岁月洗涤过的精明,叫人不敢轻易动弹。

    阮静漪知道,这位就是段准的父亲宜阳侯了‌。

    “则久回来了?”宜阳侯端着茶盏,语气很宽厚,“你愿意安心娶妻是好事,我和你母亲终于能高兴一把了‌。”

    段准给父亲行礼,说:“让父亲操心了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