尖尖的耳朵,毛茸茸的脑袋,怜舟愣在那,确定躺在床上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大白狐,心里炸开惊喜,随之而来的又是浓稠化不开的疑惑:白狸怎么会在这?
她一向知道这只雪团团通人性,可江南距离浔阳路途遥远,白狸是怎么跟来的?
一抹惊疑在心尖刻了痕。
吃饱喝足的景大狐狸抱着爪子睡得香甜,丝毫意识不到真身早已不合时宜地暴露在少女眼前。
按捺着激荡之情,怜舟坐在床沿,手指抚过狐狸松软干净的长毛:“白狸,你是怎么过来的?”
她喃喃自语:“阿景也不知去哪了,你睡在他床上有失妥当,不如来我怀里?”
少女小心翼翼地抱起熟睡的大白狐。
昼景陷在梦境无法自拔。
幽静的山林,淙淙溪水,她喜欢放肆奔跑的感觉,爪子踩在青草地,阳光照在她毛茸茸的身子,没事在草地打两个滚,吃过鸡胸肉,再去欺负隔壁新来的小猫崽子。
那是昼景最无忧无虑的时光。
那时她才几岁?七岁。
七岁的昼景是只软绵绵的小白狐,不谙世事,养在深山里吃了睡,睡了吃,她生得聪明,独特而霸道的狐妖血脉使得她偶尔听人捧卷而读,听过一遍就能倒背如流。
梦境内的小狐狸在日光下白得发光,狡猾的猎人拿着香喷喷的烧鸡引.诱天真无邪的小狐,那是昼景第一次下山,果不其然,被逮住了。
像她这样漂亮的狐狸任谁见了都舍不得伤害,几经转卖,她被卖给一位贵妇。
贵妇是江南人,乘船回乡,昼景也被带回江南。
小桥流水,青石板铺砌的道路冗长,一眼望不到头。
赶在黑漆漆的深夜,她逃了出来。月光映照在雪白小狐身上,有一瞬间她是迷茫的。
人间似乎没有想象的有趣。这里的人,太无趣了。抓住她对于人类来讲是很简单的事,但被抓住了,再逃出来,对于天赋异禀极擅变化之道的小狐来说,也不费吹灰之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