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同事和同行们都保持了应有的礼节。葬礼这天,不当值的同事尽数出席,敬送的花圈、挽联摆了满满一屋子。宾客们一大早就来到灵堂,神色肃穆地对着周慧言的遗像敬香默哀,哀悼逝去的英灵。周慧言的哥哥和几个表兄弟则站在门口接待宾客——听说周慧言的母亲早上的时候因为悲伤过度晕了过去,这会儿正在休息室里平复心绪。
大约九点钟时,赵启良也带着傅青岚、顾天朗以及几个台领导前来吊唁,周慧言的哥哥连忙出门迎接,一面差表亲去休息室通报老人。
乐晞跟着领导们一道致哀过后,心情沉重地走出灵堂,恰好看见周慧言的母亲在亲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过来。乐晞看着老人形容枯槁的样子,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。她听闻这老人家早年丧夫,年纪轻轻就守了寡,就只有周慧言兄妹这两个孩子,如今马上就到年关,老人家在这个时候痛失爱女,白发人送黑发人,这个春节该有多么凄凉。
她正悲悯着,忽然听见院外有人嚎啕大哭,回头一看,陆闵一身缟素走了进来。
陆闵走进院子,看见周慧言的母亲站在灵堂前,立刻大步上前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给老人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,长号道:“阿姨,我对不起慧言啊!”
老人无声地流着眼泪,伸出干枯的双手扶起他,用喑哑的声音说了句:“去看看她吧。”
陆闵站起身来,一路痛哭着走进灵堂,当着一众领导的面在周慧言的遗像前跪下,趴在棺木上哭的涕泗交加,几乎要背过气去。同事们见状都有些动容,纷纷上去想要扶他起来。
他却固执地跪在地上,一面哭着,一面喊说:“就让我再陪陪她吧!是我对不起她!我在她身边十多年,只想着跟她一起打拼事业,却忽视了她的身体,是我没照顾好她!”
那几个同事顿时唏嘘不已,乐晞却有些五味杂陈:他对周慧言如此情深义重,为何十年都不愿意娶她呢?
她正想着,陆闵又哭喊说:“外面都说我薄情寡义,他们哪里知道我的苦衷?我出身贫寒,前些年也没做出什么像样的成绩,我其实是怕拖累了她啊!如果早知如此,我也不会顾虑那么多了,慧言啊,我们来世再做夫妻吧!”
站在灵堂门口的周慧言母亲听见这话也忍不住呜咽起来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。
赵启良看见这情形,连忙过去拉着她的手劝慰说:“老姐姐,人死不能复生,您也节哀顺变吧。慧言就跟我的亲女儿差不多,以后家里有什么难处,您尽管跟我说。”
老人家握着赵启良的手,翕动着干瘪的嘴唇,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。
赵启良又回身对陆闵说:“陆闵你也起来,别再惹得老人家伤心!有这份心,还不如留着好好孝敬老人!”
陆闵一听,立刻起身过去,拉过老人的手说:“阿姨,您放心,您以后就是我的亲妈,我会代替慧言继续孝敬您的。”
几人又轮番安抚了一番,老人的情绪才总算平静了一些。
这天,台里就属周慧言生前的老对手江帆来的最晚,直到接近中午时,才跟几个电视圈里的同行现身灵堂。
一行人慰问过老人家之后,又依礼依次敬香哀悼。江帆对着周慧言的遗像鞠了三个躬,忽然情绪失控,靠着棺木痛哭起来。那边周慧言的哥哥刚刚哄好了母亲,担心老人家看见人哭又跟着悲伤起来,连忙上去说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