萨奇和以藏同时看向他,又都默契地移开视线。马尔科不是个难相处的人,他脾气很好。但就是这个脾气很好的大哥,私下里帮老爹处理过多少麻烦,大家都心知肚明。这次如果不是马尔科强硬地插手,白胡子也许就会彻底成为历史。现在这个家尚且能吊着一口气,多少有马尔科从中周全的功劳。所以就算马尔科一直没掺和组织里的事,但兄弟们都有点怵他。
萨奇和马尔科关系一直不错,以藏惯会察言观色,见马尔科是认真的,都没再继续说这件事。
确认自己把“不想拿这件事开玩笑”传达清楚之后,马尔科这才向双方介绍。他告诉艾斯,萨奇和以藏是他的家人,这句话让来访的两位客人都回避一般移开视线。艾斯能看出他们有事要谈,但又不方便当着自己的面说。他好几次想找借口开溜,但都被马尔科提前截断话头。
马尔科知道萨奇与以藏要说什么,但他现在不想谈那些。
和艾斯一样,他也需要点时间想清楚。和艾斯不同的是,他很清楚,无论是自己,还是白胡子,都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。如果不是这样,萨奇和以藏不会贸然上门。
以藏怎会看不出马尔科的抗拒,连着两次被马尔科抢白后,他索性也不再当着艾斯的面说些自讨没趣的暗示。
被马尔科当做挡箭牌的艾斯全然猜不透双方的汹涌暗潮,只觉得如坐针毡。马尔科心里过意不去,在电饭煲里放了十杯米。
萨奇眼神古怪地看着他:“不至于这么手抖吧?”
“等会儿你就会感谢我了。”马尔科悠然地倒了小半锅水,开始煮米饭。
萨奇把马尔科家最大的锅找出来,挪了一个电磁炉到餐桌上,开始煮火锅。沸腾的汤底散发着勾人的香味,旁边摆着两人从超市新鲜买的食材,大半是肉。社会人的啤酒被换成白酒,酒瓶上写着艾斯看不懂的外文。艾斯的饮料也从牛奶换成果汁,但他基本没怎么动,精力基本集中在锅子里。
年轻人的食量和速度都让萨奇与以藏瞠目结舌,话题就扯到他们年轻的时候。酒精是情绪最好的催化剂,艾斯又不是难接近的人,这顿饭吃到中途时,萨奇已经和他好地恨不能穿一条裤子,连马尔科小时候内裤的颜色都想告诉他。以藏还是一口一口又一口地往嘴里抿,但艾斯注意到他一开始喝得很慢,现在几乎没停下。
只有马尔科,脸上挂着淡淡笑容,眯着的眼中像是有水光闪烁,蒙着一层淡薄的雾气。可艾斯知道,他根本没喝醉。
艾斯吃饱的时候萨奇和以藏都已经被喝趴下了。以藏睡在沙发上,秀气的眉峰皱起,像是正在做一个漫长的噩梦。艾斯很熟悉那种神情,他每次从梦魇中醒来,也是同样的神色。萨奇直接倒在地毯上,飞机头还是一丝不苟的,也不知道出门前抹了多少发胶。
桌上还剩一小盘羊肉卷,马尔科单手撑着脸,坐在对面笑着问他还吃不吃得下。
“我吃饱了。”艾斯说道,他视线移向地上的萨奇:“要我把他也拖到沙发上去吗?”
“不用管他。”马尔科说着端起那盘羊肉卷倒进热气腾腾的锅里,“跟着这群家伙胡闹,我都没吃多少东西。你可以去帮我看看还有没有蔬菜。”
艾斯点点头。起身时把椅子往后拖,小心地避开地上的萨奇。他低头看了会儿这位做出美味火锅的厨师,最后还是把他拖到了沙发上。萨奇个子高,身体也结实。这么个大男人醉成一滩烂泥,没点力气根本挪不动。但艾斯眉头都没皱一下,轻松就把他搬到沙发上。
马尔科隔着火锅缭绕的水汽看他用力时绷紧的肌肉线条,感觉喝的酒有点上头,脸忽然就烫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