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,黎某占了温某的床,温某抢了辽某的床,而可怜的辽某……不得而知。
于是,黎珺从此过上了蹭吃蹭喝蹭睡的生活,并且乐此不彼。
某日,黎珺向温衍问了黎树儿的事,温衍只说:那日朝廷来人下令,下令之人过了顿饭就离开了。
此番话,与坊间无异。
这可愁了黎珺,她越发的觉得黎树儿同她一般是打算出去玩一段时间。这江湖明明是黎珺所向的,这怎么偏就她黎树儿先行了去?
黎珺有些不满,但更多的是担心。担心某天她黎树儿的名号比她响,担心某天她黎树儿比她更厉害。
一朝生此念,此念无穷极。黎珺恐今日之松懈,铸他日黎树儿之功成名就,从此不忘练剑,不忘强大。
而温衍,从未见过如此与某人某物认真较劲的姑娘。他总觉得她的一举一动皆透出一股傻气,这股傻气是任谁都装不出来的。从此轻易戒心一去,轻易赔了后半生。
这日风和日丽,温衍与黎珺来到城南几里外的湖山亭上游玩。得知黎珺平日最爱民间的小话本,温衍便与黎珺道前朝有位儒士,一生怀抱热血要为国效力。可当朝皇帝并不待见他,只予儒士一空职。此人十年如一日的熬,终于在国危之时熬出了头。他是当朝有名的爱国将,更是学识渊博的大学者。为官二十五载,未受他人半分排挤。此等良人,却在紧要关头献城卖国。天源大军入主皇城,儒士此后便是一生荣华富贵。
此时已是深春,大片大片的青山映在湖水上格外美。彼时亭四周肉眼可见的人只有温衍和黎珺,两人立于亭前受着这春日里凉而又不失温情的风。天水一色,人景入画,相映相隐,静谧可琴。黎珺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手,久而才道:“有些人,在大是大非面前,就是不愿逞强。”
抬头望,什么都没有,包括云。
温衍雅笑,转身拂衣坐在石凳上,又道:“平辽有位可怜人。当时暮色渐染,刘老二看上了一卖身葬父的女子。刘老二是当地有名的商贾,娶了此女后对其疼爱有加。可不出三年,刘老二因此女家破财亡。原是此女在外勾结他人,夺了刘老二家财。此案牵连诸多,受官府重办。案结之时,发现此女三年来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。虽如此,也免不了众人语叹红颜祸水。”
温衍踢了踢黎珺的鞋子,示意她说评此女对错。
黎珺怂怂肩“自是有对有错。”
了了几句,自是不再语。
这一日黎珺莫名的安静。不闹温衍给他买螺子汤,不闹他带她去营中酒窖喝酒,更没有和温衍一起去戏弄营里的兵卒们。
大家只当黎珺学乖了。然则,黎珺一连几日趁言季徐操练之时跑到其大帐中偷画地图。而温衍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帮凶。
当时是说营中来了位打杂的小哥,但不甚有名。只是在伙帐中几人知晓而已。后来因这位小哥半夜偷酒偷鸡,有时还跑到山上去打猎,引得山中大虎追到营帐。自此,一追成名。原是这打杂的要被杖责,后来不知怎的就罢了,草草了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