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县衙中,冉秋与顾焱坐在堂中,冉子初在一旁的小屋翻捣了一阵,然后找出了一个盒子,拿出来递给了冉秋。
“都是百姓们送过来的。”冉子初在冉秋面前坐下,又倒了茶水给他们二人,“吃点吧,这些是你爱吃的。”
那盒子里装了些杂七杂八的点心,样式很是朴素,应该是这里的百姓们自己做的,冉秋拿出一块,甜味在舌尖上漫开来,她嘴角不由轻轻抿起。冉子初不喜甜食,以往在府中,甜点也都会留给她,这个习惯,竟是一直未变。
那些重逢初始的些许陌生,也都消散了。
冉秋打量着屋子,这里贯着县衙的名字,却太过简朴了,这堂中不过几把椅子,桌子上有几道老旧的裂痕,顺着木头的纹理蜿蜒到简陋的茶具下,空气中都是清苦的味道。
冉秋这几个月来颠沛流离,原以为能见到冉子初的机会已十分渺茫,二哥却这般出现在她眼前,实在是始料未及,她有太多的话想问,却不知从何问起。
还是冉子初先开了口,他注视着冉秋,手指轻轻敲着桌子,“说吧,你们怎么会到这儿来?”
冉秋咽下了一口清茶,思绪随着冉子初的问话回到了大约半年前,她张了张口,却发现这短短半年经历过太多事,冉秋一时间有些无措,竟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冉子初倒是显出少见的耐心来,“不急,就从家中发生的事讲起吧。”
“家......”冉秋喃喃着,那些面孔她已许久不曾想起,那些名字在口中都变得晦涩,“二叔他......”
冉子初静静听着冉秋讲府中发生的事,眉宇间渐渐显出愠色,等冉秋讲到自己和顾焱逃出来时,冉子初脸色已经十分难看。
他紧握拳,咬着牙道,“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,我不过是任职去了凤阴,她们就敢这么对你,真当我冉子初有去无回了不成!”
时隔几月,冉秋再讲那些事说出来的时候,却已经平和了许多,她轻轻对冉子初露出一个笑,“哥,你别生气,都过去了。”
这几个月她看了太多,知道活下去已是一件不易的事。生活在京城中的人,日子过得贫瘠,才会有大把的时光将心思用在那一方糜烂的天地之中,情为何物,义为何物,便是知晓,也是不屑。
冉子初闭了闭眼,没有再看冉秋,他短叹一声,“之后呢?”
“离了京城,我便想来凤阴寻你,阿焱带着我......”
冉秋磕磕绊绊地讲着一路的经历,那些死里逃生的瞬间一一被她轻描淡写地带过去,仿若是在说别人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