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衡见他似有成竹在胸,且早有定计,便不再在此事上纠缠。
而经过这一番谈话,韩端也觉得任衡思维敏捷且思虑慎密,于是便将话题又提了起来:“我欲以任君理堂邑诸事,不知任君可愿曲就?”
“主公如此信重,仆岂有不愿之理?”任衡闻言,离座起身拜了三拜,连称呼也改了过来,韩端等他礼毕之后,也站起身来回了一礼。
定下主从名分,二人重新坐下之后,任衡才又问道:“以主公之武勇谋略,又身为陈国电威将军,为何此番周军犯境,朝廷却未征将军从军御敌?”
“旬月之前,我在湘州招募造船工匠之时,便得了朝廷诏令,令我随军驰援江陵,但我思虑再三,却还是未奉诏令。”
任衡奇道:“这却又是为何?”
韩端正色道:“我不接诏令,有三个原因。”
“其一,我身为寒家子,升迁无望,便是立再多功劳,也只能做个下级军将。”
“我自从军以来,斩元定、擒华皎、俘梁主、破江陵,这任何一件功劳,若是放到世家子弟身上,都足以得赏高位,而我到现下,却还只是区区一名七品电威将军。”
他伸出三个指头,一一细数:“其二,朝廷让我随军驰援荆州,却不给我领兵之权,纵有再高武勇谋略,到了军中也只能听命行事,此我所不欲也。”
“最后一个原因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。”韩端拿起案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大口,然后吐掉茶沫子,“如今看似三国鼎立,实则一家独大。”
“齐国名存实亡,陈国失了大江上游巴、荆二州,危若累卵,为周所灭不过早晚之事,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,与其奉诏作亡国之臣,还不如及早抽身出来图谋大业。”
韩端说完这一段话,屋内顿时沉寂下来,过了好一会,任衡才开口说道:“主公实在是深谋远虑,正如主公所言,若此时不抽身而出,日后恐怕再没了这么好的时机。”
“如今周国大兵压境,一旦陈国战败,便有国灭之虞,主公应趁两国对峙之良机,以雷霆手段收复淮南,如此方能有一争天下之本钱。”
“我也正是这样想的,所以才提兵入秦,收复秦郡之后,明年便北上再取盱眙、淮阴等淮南诸郡。”说到这儿,韩端长叹了一声。
“如今陈国朝廷上下,尽然无人能够看出要退周兵,不在大江,而在长安!”
韩端此言一出,室内三人都觉得有些奇怪。
“主公此话何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