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行事总会棋看三步,料想阿音眼界开阔,对于世事比同龄人看得通透些,定能理解他的处境和顾虑,顶多侧身避过、谦推不受,不至于当面驳了他。
万万没想到连礼都没叫他好好行完。
沈婳音自知言语有失,不该称圣人为“你阿爹”,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楚欢,生硬地岔开话题:“那回的医嘱,殿下不至于忘了吧?”
“……”
那倒是……很难忘的。
什么“给我老实待着”,也就阿音姑娘会选地方,写了他一身。
楚欢无奈淡哂,只想赶紧把这个垮掉的环节掀篇儿,伸臂引着她在榻上坐了,“阿音,你很聪明,以后若有什么事交代,就如留医嘱那般。”
有旁人在场,他不好说透,沈婳音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——互穿时将话写在皮肤上,比留字条要高明。
那是自然,不聪明能救活他?
“是,听凭殿下吩咐。”当着仆从的面,她想尽量收敛随意,斟酌着措辞,“对了,还未谢过殿下厚爱,与娘娘亲赠礼物。阿音身份有限,无法入宫当面拜谢琰妃娘娘,劳殿下代阿音转达惶恐感念之情。”
楚欢听着她忽然文雅起来的辞句,只当她对于两人身份的芥蒂终究已经形成,难以消去,只得更放轻了语气,“送到府上的四箱东西,不只是为了感谢阿音的辛劳,也另有用意。”
沈婳音这些天忙着研究古医术的记载,一眼都没看那些宝贝,听楚欢乍然提起,不由心虚。
“唔……殿下明示?”
话说那四箱东西,好像都是乱七八糟的摆件之类,能有什么用意?
祝她万事如意?
祝她无量寿福?
祝她年年有余?
祝她从此暴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