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乱兵满巷,四面哭嚎。
凉风透骨,死尸遍野。
唯有手心里的一点温暖,像是会发光,照着漆黑的前路。
……
母亲当年被乱军掳走的时候,心底里该有多害怕呢……
……
沈婳音的指尖颤了颤,掌心里的温热真实可触,像冬日捧着的一杯热酪,触感却比细瓷杯更柔软熨帖。
梦里的兵荒马乱霎时远了,眼角湿漉漉的触感抹开,仿佛拭去了心底陈年的委屈。
好安静,可是手心里的温暖触感又太真实了,真实到把她昏沉的意识渐渐拽回了现实。
沈婳音撑开眼皮,光线很暗,只有墙角的一盏灯点着,昏暗里的装潢处处细腻,空气里有柏木的气息——是昭王府的气息。
床边的小圆凳上坐着个人,逆着光,长发披散。
“……师父?”
自己发出的声音令她更清明了几分,沈婳音慢慢想起了自己身在何方。
遇刺的险状又猛然回到眼前,手上的鲜血仿佛还湿腻着,兵戈相碰的声响震得每一根神经都麻痒起来,就和四岁那年兵乱时的刀光一样冷。
她浑身一颤,彻底清醒了。
不,她方才说了什么胡话,怎么可能是师父在侧?
沈婳音慌忙抽回自己的手,手心里垫着的帕子落了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