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到如今,婳珠当真好奇沈婳音究竟哪儿来那么多钱。她做了十几年侯府嫡姑娘,都没买过一件千容衣行的新衣。
沈婳音叫月麟去屋里取了渡兰药肆的账册来,是专门记录她自己账目的薄薄一本。
婳珠还当是什么宝贝呢,“看病能有几个诊费?阿音,你还是快些说实话吧。”
白夫人不语,翻开账册,里面还是新的,才只一页,写的是阿音在北疆玉煌分号的账迁移到洛京分号的记录。
渡兰药肆最大的先进之处,或许在于它遍布南北的分号网,各地分号之间常有人员流动,各人记在不同分号的账就成了累赘。
渡兰药肆的传信网发展起来以后,各地分号的账目就可以及时迁移。
沈婳音本人从北疆分号转到洛京分号看诊,她在北疆分号账上的收入不方便兑现,就可以带着一份账目证明,在洛京分号直接支领钱使,等到年终岁末,分号之间统一轧账,这就方便得多了。
几个有脸面的婢女都围过来,好奇地看了一眼只有一页的账本。
抽气声登时此起彼伏。
“一千二百多两金?”白夫人指着账上盖着章印的白纸黑字,也不由得神情大变,“都是你的?”
“多年积蓄,全在此了。原本诊费是不多的,只是阿音自制了许多药品成方,南北分号的师兄弟、师侄们用到我自创的方子时,按规矩抽成。药品本身便宜,各个分号卖得多了,这才积土成山,让夫人见笑了。”
若说薄利积累,白夫人就懂了。平日交往的妇人中也有些富商巨贾的家眷,哪怕只是做小物件的买卖,只要售卖得多了,手里的利也能厚实起来。
沈婳音对噎住的婳珠淡然一笑:“婳珠最是严谨,若还想看看这些钱来的都干不干净,可以去北疆分号查细账,都留着底呢。”
北疆,婳珠一听见“北疆”就不自在的毛病怕是好不了了,咬着嘴唇一声不吭,脸色活像吃了苍蝇。
不知是哪个婢女先感慨了一声“音姑娘年少有为啊”,众人便都禁不住跟着赞叹起来,小小年纪就如此能干,真是她们几辈子都到不了的境界。
一片称赞声里,挨完二十板子的紫芙被搀了进来。
白夫人抬了抬眼皮,“还带过来干什么?直接卖了,找个外地的牙婆子,远远地卖了。”
紫芙挣扎着跪下,“夫人!奴自小在府里长大,从外院的粗使丫头一路干过来的,今日之事……奴真不是有意的!夫人且饶奴这一回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