浴室变得朦胧起来,思绪却逐渐清晰。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与他人不同的呢?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,小到足够把一切怪异的想法遮挡在童稚的正当外衣之下。

    父母过早的缺席,使得他人的好意更加弥足珍贵,阮佩佩从小就是个讨喜的孩子,标准的笑容,偶尔的笨拙,人心是可以轻易操控的东西。

    如果醉心事业的父母给不了,那我向别人要好了。不知道何时起,阮佩佩悟出了这个准则,然后,她明白了交换的终极意义。

    难能可贵的是,阮佩佩谨慎地耍着心机,她知道泛滥是不值钱的代名词,前任提到她时仍赞誉有加是对她手段的最好承认,以至于旁人真诚地为她的前任感到惋惜。

    爱是顶虚幻不可解的东西,也不是所有人都足够幸运到遇见,但只要懂得用现实的碎片分割取代,那爱也是很容易遇见的东西。

    陪伴,分享,关怀,记得,都是爱。爱来自何种性别之手,根本毫无差别。男人可爱,女人可爱,阮佩佩像酸甜苦辣来者不拒的美食高手,何种滋味挑起的味蕾刺激都值得一试。

    涉猎广泛的舌头唯一的缺陷是,经历的越多也就越需要更多不一样的刺激。

    停滞是生命无意义的错觉,流动才是寻找意义的借口。热情是生命的火焰,活力的源泉,缺失热情的躯体像遗弃已久的房屋,只是废墟一片。

    阮佩佩擦干身上的水珠,静静的等待热气的退散,当她把安阳这个个体咀嚼到索然无味的时候,也就是她离开的时刻了。

    食物的香与沐浴露的香,在狭小的空间里争夺着主权,最后纠缠在一起,分不出你我代表着两败俱伤。

    安阳拿起前两天开始看的《大历史》正准备的时候,身后的床上发出“皇上,难道你忘了锦帘高挂红烛照时对臣妾的承诺了吗?难道你……”狗血的宫廷剧,安阳回过头去。

    “我待会就拿耳机。”

    阮佩佩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,一边说。

    “佩佩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你暂停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好了,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佩佩,你想过以后要干嘛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