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父终于不再反对杨洲和君怜的交往。杨家让媒人问问薛家在婚前有没有什么要求,他们会尽力满足,媒人如实将君怜母亲的话带到——希望男方在县城买房。
杨父瞠目结舌,什么,在县城买房?他原本只打算把老家里外好好翻修,弄得体面一些,儿子结婚的时候脸上有光,这下可好,还没进门,女方就狮子大张口。这家人看上去质朴老实,怎么也敢下黑手?
杨母也不语,拿出几十万买房,家底掏空不说还得欠债,拿什么办酒席?老了老了,还得拼老命赚钱还债?他们将杨洲召回家连夜商讨,表面上把决定权交由他,其实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,想让儿子狠狠心把人回绝了。
说实话,杨洲并不想在县城买房,自己吃过用过,所剩寥寥,而爸妈辛苦一辈子,存折里的钱大多是粗衣淡饭省出来的,他不想啃老。
可媒人带回来的话非常明确,说是“希望”,那是委婉的表达,实则要求。他拿不定主意,说再想想,企图支应过去。
“杨洲你去把她肚子搞大,到时候谁着急结婚还不一定呢,我看他们还敢要房子。”杨母说起气话。
“妈,你别胡说。我再跟君怜商量商量。”杨洲说。晚上,他和君怜打电话,聊到买房的事情。“其实我在认识你之前没想过买房,我们村也没有结婚前就买房的先例。当然啦,现在情况不同了……”
君怜隐约察觉到杨家的困惑,原本她对买房并不在意,她觉得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,房子车子都无所谓。可后来到网上一查房租,若他俩租一套房住,一个月少则一千五,多则两三千,交了几年,最后房子还不是自己的。还不如再加点钱交房贷呢,起码最后钱交了,房子是自己的。
君怜不知如何跟他分析这些,她怕他误会她是现实的拜金女,又怕杨家拖着不买房,最后闹得两家不和。他看她吞吞吐吐,催她把心里话说出来,“现在我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?”
君怜便一一道出,最后说:“你我都有公积金,贷款本来就便宜点,压力也少很多。大不了,你跟你爸说,这首付的钱算我们借的,以后慢慢还。”
杨洲说:“一家人,什么借不借?你放心,这事情我会解决的。”
第二天临上班前,他向二老保证,首付算他借的,婚后努力赚钱,一定把钱还清。父亲虽然不悦,还是拿出了二十万给他——这是他多年的积蓄,再加借的钱——让他自己掂量,再多没有。
于是乎,两个年轻人满县城地看房子,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,地段、价位、户型等等,跑了两个多礼拜,终于在不算闹的地方定下小户型。
买了房之后,两家便商量着结婚日子,找个算命先生一掐指,那就明年三月吧。可是结婚照得拍,房子得装修,家具得置办,结婚还得花钱,他们把工作攒的钱都拿了出来,算了算,还差几万块。
没办法,杨洲再次请求二老,能不能问亲戚借点钱,到时候由他还。杨父当时就发火:“你还你还都你还,你拿什么还!结婚是你一个人的事情,她一分钱不出?到时候我们拿什么给人当彩礼?”
杨洲无话以对,没想到结个婚要花那么多钱。杨母心疼儿子,最终还是到亲戚家借钱,让他不要急着还,弄坏了身子可不好。杨洲感动于母亲的体贴,发誓要更努力工作,争取在五年之内就把债务还清。
她和杨洲一道去办理了房贷申请,银行公证处两头跑花了三千多,如果没什么问题,他们很快就将面临三十年的巨额债务。“三十年啊,要是延迟退休,我差不多要退休啦!一个房子得压我三十年啊,想想都恐怖!”
杨洲搂着她的肩膀说:“怕什么,我会赚钱的!”君怜不屑道:“你会造钱我才高兴呢!拿到房了还得装修,装修才是无底洞呢!”他总说:“钱不是省出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