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家就像是她的噩梦一般,孝懿皇后抢了她的儿子,养出来后反而更亲近佟家,自己唯一长成的女儿又嫁去了佟家,没两年就香消玉殒了,她事前不能反对,事后没法追责。面对着胤禛时,她经常会想这个儿子是不是嫌弃她这个额娘出身低。
这件事的结果就是三个人都不高兴,都觉得委屈。乌雅氏这些年惯常在他们母子之间调和,这回四爷去了京畿堵不到人,她便想着来跟四福晋通个气,好歹让四爷回来进宫报平安的时候,说两句软话,大家面子上也都好看。
不想乌拉那拉氏自去年失了弘晖之后,就对四爷熄了心意,心灰意冷,两个人都是互相给尊重的面子情,哪里还愿意兜揽这些事情?因此委婉的把钮祜禄氏夸了又夸,直说她善解人意,又从来不恃宠生娇,乌雅氏这才亲自走了一趟。
她三言两语隐晦的把事情说了一遍,就哀叹了起来。
馨瑶听完就愣了,紧接着反应过来,乌雅氏是想让她帮着说和?可……可她哪有这么大分量?她自己还被四爷训诫要守规矩呢!
乌雅氏见她神色踌躇,就握住了馨瑶的一只手,面色温和的柔声道:“好孩子,我知道你是个体贴的,难得四阿哥看重你,平日你多开解开解,别让他什么事总闷在心里,一家人把话说开了不就好了?”
馨瑶面带微笑的点头应下,心里却默默吐槽,皇家可不是一般家庭,亲生父子反目成仇的还少了?
乌雅氏又念叨了几句,馨瑶只好给了句实在的话:“夫人也是为了四爷好,我如何不知晓?不过是我人微言轻,只能竭尽所能罢了,四爷心情好了,我自然也是高兴的。”
乌雅氏这才放下心来,说了一会儿闲话,才拎着她的酸梅汤走了。
晌午,馨瑶吃了饭后就歪在榻上,迷迷糊糊的酝酿午睡。谁知眼皮都慢慢黏在一起了,脑子却不自觉的想起上午的事。
关于四爷和德妃母子失和的这段公案,馨瑶自然也是听说过的。可以前仅仅只是知道,这些人对她说来都是故纸堆里的文字,是个听过就算的八卦故事。
现今她也来到这里一年了,虽然还没出过这贝勒府,但是四爷、福晋、李氏都是活生生的人了,亲弟弟不懂事,老妈又这么偏袒,怨不得四爷会生气。她感觉自己都能想象出来四爷板着脸在宫里怼人的样子,心里觉得好笑。
又转念一想,四爷回来留宿,一旦她就中奖怎么办?虽然孩子早晚要生,可郭氏刚刚才难产离世,她心里怕得很,怂的直想把这件事往后拖,要不……先报个月事吧?先拖个几天,等她心里过了这个阴影再说。
…………
胤禛带着工部几个主事,出了京城直奔西南方向,分段巡查永定河。永定河为天津口的海河支流,是直隶地区最重要的一条河。当年明成祖朱棣定都北京,除了因为是他的封地老巢,还传说是这北京城背有整个燕山山脉怀抱,前照永定河,正是风水学上说的‘藏风聚气’之地。
康熙最看重漕运治河一事,不然也不会专门设置河道总督一职,黄淮两河离京城太远,出来巡视一次劳民伤财,是以他便把京畿永定河当做治河的试验对象。胤禛自小不知跟康熙来过多少回了,是以这种差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。
查勘了夏汛时期的水位以及堤坝的修整情况,胤禛还带着几个主事便装出行,微服私访这附近的村庄。
夏日炎炎,胤禛的两层的薄绸很快就湿透了,恰好这处村口有一个简陋的茶寮,胤禛转头看其他几个主事也都是晒得黑红,脱力难耐的样子,便翻身下马,招呼大家去茶寮休息一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