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爷往日惯使计谋,现下这苦肉计也用得不错,”沈筝正色道,“不过用不着想办法来搪塞我。”
“让我猜猜,昨夜刺杀你的人是不是丞相派的?”
谢齐然瞳孔一缩,身体瞬间紧绷起来,脸色中带有了一丝难得见到的慌乱。他并没有天真地认为沈筝身在皇后之位,会对前朝之事闻所未闻,可如此一针见血,甚至一副了然的样子,实在是他意料之外的。
他抓住沈筝的手,强做轻松道:“为何猜是丞相?”
沈筝看到谢齐然不自然抿起的嘴角时,心跳也漏了一拍,这句话她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,可她却从谢齐然脸上捕捉到了异样。大胆又可怖的猜测的证实让她也有些发慌,她闭了闭眼,念及现在的形势,还是把上一世查到的事和盘托出:
“丞相陆谦表面上是对皇上忠心无二,该上书上书,该劝谏时也从不惧怕皇上发怒,满朝文武皆因此对他敬佩有加。陆相膝下只有一子陆晗,他却坚决不让他入仕,甚至为了让皇上放下戒备打发他去了南桦学武。”
谢齐然见沈筝说的头头是道,打断道:“这些不是什么秘密,也不能作为陆相刺杀我的证据。”
“是不能,”她拿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,继续说道,“坏就坏在陆相没有女儿入宫为妃,太后曾因此懈怠过,没有避讳地着人去南桦查陆晗的底细。回来复命的人全都说毫无异常,可这和太后母家高氏的说法恰恰相反。”
“后宫定有陆相的探子。”沈筝低声道,“这估计就是我被赐死的原由,后宫安宁了,我便成了替罪羊。而这探子应当就藏在当年和我一批的秀女之中,所以陆相见你要来南临便慌了,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了你。”
“阿筝,”谢齐然轻叹一声,“果真聪明。”
“所以,我当你的幕僚,是不是绰绰有余。”沈筝问道。
她原本秀气的眉眼在此刻也显得有些锐利,谢齐然用移动着目光轻拂过她的眼尾,说道:“当然。”
虽是这么说,可谢齐然还没做好让沈筝卷入其中的准备,他默了片刻,给沈筝安排了作为幕僚的第一个差事:去厨房催菜。
沈筝不情不愿地去了。
可她却觉得这趟去的很值。
周雨樱做的菜并不好吃,这倒不是因为沈筝被宫中的膳食养叼了,鸡蛋里挑骨头,而是这姑娘是真的不会做饭。不会做的人往往都是信誓旦旦说自己会,并且信心满满地走进厨房的,也是最容易分不清酱油和陈醋的。
沈筝把颜色黝黑的两盘菜挪到了灶台的角落,切了香菇,和白米一同放入锅中,又从院子里剪下一把荠菜,切碎后洒在了烧开的米粥上。篮子里有几个地瓜和鸡蛋,沈筝便将其埋进了灶台下的烧着烈火的木灰之中。
如此下来,虽然不丰盛,但也能在雨夜吃上一顿温热的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