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栈客间里,苏暮情背靠门板,双手环胸;顾锡缺倚着床杆,把玩床帘;荀唯清静坐桌前,手握茶杯。
三个人分守在阮昕儿床榻前却都各怀心事。
苏暮情死盯着床上昏迷的阮昕儿,目不转睛。她想不明白,这个刚刚以命相救的人,竟然会是她的仇人。她承认,她是不喜欢她,甚至还有点儿讨厌,她也的确会因为自身对她的偏见从而先入为主,认为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是包藏祸心。
可她从不曾想过,她们有一天竟会发展到这种想要夺命的关系。如果花因落说的是真话,苏暮情就算创造出一百个理由,也一定会杀了她。
至少她认为花因落没有理由骗她,既然苏茗若已经死了,那么剩下来的阮昕儿和花因落,她一个都不会放过。
荀唯清喝着早已空杯的茶水,望着地板出神。他在仔细回忆花因落话中的每个细节。就算没有阮昕儿的亲口承认,他也敢笃定花因落陈述的就是真相。
说实话,即便是在极地之森查出了苏茗若的痕迹,他也没有打消对包括他在内的任何一位阁主的怀疑。他的理由很简单,监管者犯法,易如反掌。
可惜那时正赶上谭狱失踪,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,没人再去深挖整件事的前因后果,试炼案就此被搁浅。
其实他并不是难以面对过失,他只是懊恼,为什么自己会放弃调查,竟让苏暮情在花因落口中得知真相。
顾锡缺终究难逃受害者的境遇,面对鸦雀无声的楼屋,他再次陷入噤若寒蝉的境地。
他也是很佩服为什么这两个人总是能营造出如此诡异的氛围,难道这种本事是会相互传染的么?那他可有必要考虑一下,还要不要跟他们两个继续玩耍了。
“咳,嗯!”顾锡缺试探性的清了清嗓子,细心观察着两人的反应。他要为自己开口说话做足准备,以免被连续炮轰。
在发现出声后,两人根本就没心思朝他看之后,他也便放心了,“明天就启程回去了,我们是不是该回去收拾收拾?”
他的话虽然把两个人从各自的世界中拉了出来,但是他们显然都自动忽略掉了他的存在。
荀唯清将没水的茶杯扣在桌上,视线移向床上的阮昕儿,“她,你打算怎么处理?”
“杀了。”苏暮情一动不动,唯留活动的眼睛透着烦躁的神色。
顾锡缺吓得从地上弹了起来,“不是啊,咱可不能冲动,冒用死刑,那是大忌。”
“至少现在不行。”荀唯清淡然地陈述了一句,用以回应苏暮情简单的两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