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这两年如今不管是国内还是边境,都没什么大事发生,唯一要说混乱的,也只有皇宫这个地方。
也正因为如此,尉迟靳其实也没什么要急着处理的事情,御书房里堆积如山的那些奏折,还都已经是卓虞“重病”期间一天天累积下来的了。
“有司徒衾在一旁协助,那些折子批阅起来倒还算快。照这样的进度下去,想必最多再有两三日的时间,堆积下来的奏折就能部处理完了。”
尉迟靳同卓虞说着近几日的状况,不过却都只是一句话带过,像是不想让她再因为这些事情烦心。说完之后他便又提起别的事情来:“对了,那个张忠我已经处置了,是按着你之前所说的办法来的。没伤他和张家其他人的性命。只是他却似乎无法接受这样的惩罚,今日上朝时便有意辞去官职,之后又递了辞官的奏折到御书房来。我想了想,便同意了。”
别说卓虞了,就连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嫌弃给自己的处罚低了,然后自己去另行领罚的。原先他们还以为能够将张婉纵容成那种程度,这个张忠的品行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,如今看来这人却并不像是那种分不清是非之辈。
罢了,这人心最难猜,不猜也罢!
卓虞将这人暂且放到一边,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,忍不住问道:“对了,说起那个张婉……如今后宫里还放着我当时选秀挑进去的四个婕妤,她们现在怎么样了?”
她记得先皇在位时废除改革了不少律法,其中就有关于“殉葬”一说。原本按照吴国开国皇帝留下来的说法,若在位皇帝身死之时没有子嗣,后宫里的嫔妃是都要跟着一同殉葬的。而先皇认为这样的律法与草芥人命并无什么不同,于是便将其更改,只要妃位以上的人去殉葬。
毕竟后宫真正能说得上话的、有野心的,自然能坐到不低的位置上。只要把这一部分的隐患去除掉,余下那些登不上台面的婕妤美人们自然也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。
只是如今朝政有些混乱,又有锦素保留皇后之位接着伺候白苏的例子摆在前面,卓虞不免有些担心起那些老家伙会不会也依样画葫芦,出个让那几个婕妤接着伺候尉迟靳的馊主意来。
尉迟靳何等聪明的人,当卓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,他就已经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了。虽然总觉得他的虞儿有吃醋的嫌疑,不过他还是轻咳一声,回答道:“还能如何?她们位分太低,就连殉葬都不够资格,我又不愿她们留在宫中碍眼,便干脆给了她们两个选择。一是跟随太后去普陀寺修行,安安稳稳度过后半生;二则放她们出宫回家,以后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。”
不管哪一个选择,那几个婕妤都只能被赶出皇宫,没有半点儿机会留下来。
她们都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小姐,又都是抵触,自然是从小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长大的。她们虽然有那个攀龙附凤的心思,但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胆子和手段。在这样对比明显的两个选择面前,就连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去选。
卓虞到底是和她们相处过一小段时间的,虽说顶多只看在她们父亲的面子上一起用过两次膳,但寥寥几面已足以看出她们大致的心性来。
她略微回忆了一下那几位婕妤的性子,最后下了结论:“这几人我都见过,虽说手段比不上张婉,但至少都是有贼心没贼胆。大约明日你就能得到答复了。”
尉迟靳也是这样想的,因此还没把这事儿公布给朝臣们,想留到明日早朝之时再说。
毕竟几乎所有人都会遵循先入为主的原则。他特意先把这个决定派人通知了后宫那几位婕妤,就是想让她们在她们各自的家族派人劝阻之前想清楚。一整个晚上的时间,应该是足够了。
卓虞瞧着他这般神色,便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了,于是忍不住笑道:“果然不愧是从狐狸窝摸爬打滚出来的,简直比那些老狐狸还要老奸巨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