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娘六岁时候被卖到花船凝翠舫。

    她已经不太记得云州老家,只记得粉好吃,天很蓝。

    “我家可能是遇到了截杀,我能记得的就是好多血,我被藏在车架的底下,我都记不得藏我的是爹娘还是谁……”

    晃荡的车厢中,伏在张远怀里的玉娘低低说着,身躯止不住的颤抖,似乎是那不愿意想起的画面又被翻出来。

    张远伸手圈住她身体,宽厚的身躯将她搂住。

    “我爹娘死的时候也是六七岁,是大哥撑起来我们这个家。”

    “我记得我爹被送回来时候,满身是血,我只知道哭,大哥没哭,他接过了爹的雁翎刀。”

    “大哥死,我也没哭。”

    张远的手掌压在一旁的雁翎刀刀鞘上。

    玉娘抬头。

    “或许,这是老天眷顾,让我们这两个孤单的人在一起?”张远伸手将玉娘的眼泪擦去,然后脸上露出笑容。

    “说好,我要是死了,你就将这刀交给咱儿子,让他不准哭。”

    张远的话让玉娘微微怔住。

    好一会,她方才微微低头。

    自己的小郎是皂衣卫。

    说这样的话,与吉利不吉利无关。

    父死子承。

    “那,要是女儿怎么办呢?”话出口玉娘已经感觉不对,抬头时候,看张远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