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的颜元珊听见他先前的哭声和怒吼,整个人摇摇晃晃,颤抖如风中残烛,难以置信地僵在原地。
忽然此时有一众衙役踢踢踏踏穿过院子,为首一人腰上挂着个木牌子,对着满院血污皱了皱鼻子,指着颜元珊道:“你和这家人是什么关系?”
颜元珊没有回头,她看着旁若无人弯下腰贴近地面的江子墨,强行忍住想要跑过去看看的冲动,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,热泪潸然而下,唇角蜿蜒流了一线鲜血。
后面的小杂役狗仗人势,探出一个头来冲着颜元珊喝道:“老爷问你话呢!速速回了!”
众人只见到颜元珊袖口无风自动,紧接着人群里传来“哎哟!”一声惨叫,先前探出头来的杂役,嘴唇牙齿处血肉模糊,斜斜插着一把小银刀。
那柄刀带起的劲风卷了个旋,转着弯轻而易举割开了皮肉,钉在了他齿间。
众人不寒而栗,“唰”的一声散开来,将她团团围住,领头的县令惜命地后退了几步,左右张望了两圈,这种官老爷甚少亲临命案现场,此时瞧见颜元珊这一刀凶狠的架势,虽没瞧清楚她是如何出手,但还是被这阵仗吓得腿肚子都有些发软。
他看了半天,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,拎起瘫软在地面上那人的领子,将痛得快晕过去的杂役当成了人肉盾牌,他强装镇定道:“你胆敢对衙门官员无礼!来人啊,将这女人一并捉拿归案!”
江子墨暴喝:“谁敢!”
他面色阴鸷到了极点,从里间药堂负着双手快步走出来,脸上还蹭着干涸的血迹。
颜元珊悲痛欲绝,她头发散乱,眼中无神,江子墨断然走到她身前站定了,匕首滑出衣袖,他还没有颜元珊高,此时摆出一个有些可笑的、威胁的待战姿态,在众人眼里活像个弓着背龇牙的小猫。
将他们围起来的杂役中有人没忍住,笑出了声,下一秒就见寒光一闪,那把匕首已经抵到了他喉管前。
那人浑身悚然,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淌下来,他猛地向后撤去,撒腿就跑,周围几个杂役生怕那把匕首下一个就要取自己首级,也跟着没头没尾地慌忙逃窜起来。
县令恨得牙痒痒,他扯着破锣似的嗓子大喊道:“都给我回来,前阵逃脱乃是重罪!!”
大家都贪生怕死得很,见没人听他的,县令急的嗓子都变了个调,只不住大喊:“回来!回来!”
他眼神一转,扫过江子墨的脸,目光忽地顿住了,紧接着从那抹血迹一直打量到他耳边戴着的金色小环,欣喜之情跃然脸上,他又惊又怕,指着江子墨大声吼道:“是他!是此案嫌犯!来人啊,都别跑了!给我把他抓起来!”
众人果然脚步一顿,此时目光互相试探着达成了一致:谁若是拿下这人,此案必结!
这是审案子都知道的逻辑,退一万步说,就算此案不是这人犯的,被强行捉回衙门里一通棍棒刑讯,饶是他不招也得招,就也更别想着怎么翻身脱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