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眼前正值少年的江子墨简直就是替罪羊的不二首选。
衙役们这时候的团结程度,战场上邻国士兵看了都要敬佩三分,更别提一旁还有一个嘴里还嚷嚷着“他就是犯人!”的县令了。
众人得令行事,训练有素地缓缓收紧了包围圈,江子墨手中横着锋利的匕首,让他们有些忌惮,不太敢轻举妄动,杂役都屏住了呼吸,周围寂静下来,没有人愿意做第一个送死的出头鸟。
江子墨冷声道:“你抓错人了。”
县令此时躲在一众人群的身后,得意得下巴快翘上天,他有意要给这小孩儿一个下马威,于是冲着他喝道:“大胆!事到如今你还敢口出谎言,告诉你吧,昨日有人看见一个手持凶器的男人从这屋走出来,一身都是血,还戴着金色耳环!我看你这回拿什么狡辩,给我拿下他!”
江子墨的脖子僵硬得一动不动,他不敢回头去看听了这话的师娘,县令所说的“耳戴金环”是什么意思,恐怕是没人比她更清楚了。
从这顺着大开的门便能一望无际,后院已是尸山血海,那棵参天大树上溅的血痂足有厚厚一寸,说明是刚凝了又泼上了新鲜的血,能染了树冠一片褐红色,必定是有人被斩首——
荒谬至极,江子墨想。
荒谬到师父笑着被人割开了喉咙,连反抗一下都没有,而这丧尽天良的灭门惨案,竟是出自他所教弟子之手。
那县令犹在唠叨不休:“你们还在等什么?他不说话就是认罪了,给我带回去好好审问画押!”
颜元珊在此时摇了摇头,抬起一只握着银刀的手,直指众人身后被吓坏了的县令。
“不是他。”颜元珊道。
县令一楞,往人后缩了缩,不耐烦反驳道:“你是县令我是县令,口说无凭,今日我必然要带回去一人审个明白,你敢打包票保他,我就带了你回去顶罪!”
他越说越得意起来:“哈哈!反正周围都是我的人,这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,没有人敢说一个‘不’字!”
江子墨怒道:“你敢!?”
那县令终究还是有些忌惮他这幅疯疯癫癫不要命的模样,还有旁边颜元珊手里使人噤若寒蝉的一把银刀,若是被她几里开外正中了名门......
县令一肚子坏水此时都酝酿好了,他放缓了语气,假惺惺好意道:“这样吧,放你们两个时辰收拾尸身,我自会帮你们安葬这些人,但若是到时候你们要是不交出一个人来跟我走一趟,就别怪老爷公事公办了,本官可一向是以‘廉明’为本。”
他挥了挥手,众人按班撤出正院,在门外把守了个里三层外三层,可谓是水泄不通,县令得意洋洋坐在软轿里,心想这次办事真是妙极了,今天有大爷坐镇,连一只蚊子都别想飞出来,大有一副“此案已结”不容分说的昏庸架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