晴日当空,阳光正好,村子里一片宁静祥和。

    说是农闲,但农民一年到头是不可能真正闲下来的,青壮年男人们吃过了午饭都扛着锄头下地干活,翻垦土地,挖水渠……总有干不完的活。妇女们则照顾家里,收拾木柴,以便农忙的时候有好柴烧,忙完了这些就三三两两凑在阳光下纳鞋垫做鞋子补衣服。小孩子们则在一起玩游戏,抓石子、丢沙包、做弹弓……

    三婶手里拿着做到一半的鞋子,半天没动一下针,兴奋地说着周家的八卦。

    没错,周小兰的事已经由周三婶这个大嘴巴传遍了村子里。三婶语言丰富,表情夸张,偶尔还添油加醋弄些细节,搞得活像她亲眼看见了似的,引得一众婶子、嫂子们惊叹不已。

    “这刘家也太不厚道了吧!小兰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亲外甥女啊,他们怎么能干这种丧良心的事呢!”一个憨厚老实的嫂子听完事情的经过后,气愤不已,举起针恨不得戳刘家人两下子。

    另一个撇了撇嘴:“周小兰也是作,好好的亲事非要退了。现在发生了这种事,看谁还肯娶她!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,一个好好的姑娘,这下名声坏透了!”先前那嫂子直摇头。

    同为女人,大家多少比男人更有同理心,更能理解周小兰的处境,都骂刘家人杀千刀的,干出如此黑心的事。

    在一致讨伐刘家的声浪中,忽地冒出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你们还真以为刘家是想卖了周小兰?”

    闻声,大家齐刷刷地扭头:“苗嫂,你这话什么意思?他们不是想卖了周小兰,那想卖谁?”

    苗嫂似笑非笑地瞥了三婶一眼:“周家说要给周家成和覃秀芳再办一次酒,听说三婶今天上门喝喜酒了,不知道这喜酒喝没喝成?”

    三婶心里想骂人,这苗嫂太坏了,竟然把祸水往她身上引。她就是不想惹来周大全两口子记恨,所以才只是不偏不倚地讲了个故事,至于回去后,这些人怎么想,怎么传话,那就不关她的事了。

    可苗嫂这一提,她根本没法回避。就在三婶想着怎样才能不传出话柄的时候,村头出现了一队人,打头三个好像戴着军帽,手里还有木仓。

    村里的妇女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,将家里的孩子叫了回来,唯恐冲撞了他们。在场的妇女几乎每一个都有亲人被抓走过的经历,父亲、兄弟或者儿子,只要家里有壮年男丁的就逃不掉,导致她们对拿木仓的有种天然的畏惧。

    不过很快大家都松懈了下来:“是周大全他们回来了,自己人,不是那些白狗子。”

    妇女们齐齐松了口气,让孩子们继续去玩耍,然后议论开来了:“那三个解放军怎么来了,难道他们是来抓刘家人的?”

    “抓刘家的人不应该去刘家村吗?跑咱们这里来干什么?”另一个反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