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她们快吵起来了,三婶忙说:“你们看,那是周小兰吧?”

    大家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,队伍的斜后方,周小兰披散着头发,身上都是泥,耷拉着脑袋,一身狼狈,像个疯婆子,也没人搭理她。

    “咋回事?莫非是周大全嫌弃周小兰坏了名声,不待见她?”

    三婶觉得不像:“要嫌弃干嘛还带回来,就让她嫁给那家人呗。这样说起来还好听点。”

    反正四周又不是没有卖女儿的,卖了就卖了,他是老子,他最大,谁也管不了他。嫁出去就把这丑事给盖住了,其他也就不会说些什么了。

    “也是。”五娘也觉得是这个理,她又盯着队伍看了几秒,发现了新的疑点,“秀芳咋没跟他们一起啊?掉了老大一截不说,还一直在掉眼泪吧。”

    大家一看,还真是,覃秀芳拖着步子落在最后,边走边抽抽嗒嗒的,间或抬起手背擦眼泪,看样子哭了一路。

    更让人意外的是,进村后,周二伯他们竟跟周大全分开了,各自回了家,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跟周大全打一声。

    “他们这是闹崩了?”五娘侧头问三婶,“你消息最灵通,这到底咋回事啊?”

    三婶看了她一眼:“我哪儿知道啊,我又没跟着他们去。倒是你男人回来了,你问问他啊。”

    五娘一想有道理,转身就要走,但刚走出两步,就听后面传来了惊呼:“那个板车上推的是谁?周家成吗?”

    三婶眯起眼睛:“好像是。”

    五娘觉得自家找到了答案:“难怪覃秀芳要哭哭啼啼的呢,那三个解放军同志也来了,原来是周家成受了伤。那些同志肯定是来看他的。”

    这个解释乍听很有道理。换谁家男人出去几年生死不明,好不容易回来了,还是躺在板车上推回来的,谁不哭?

    但仔细一想又不然,周家成受了伤,那周二伯他们这些族叔伯们关心他都来不及,进村就分开了,都没把周家成亲自送回去,太不符合常理了。

    三婶嗅到了八卦的气息,放下做到一半的鞋子,在围裙上擦了擦手:“我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她飞快地跑到周家门口,逮着还没进门的覃秀芳,把她拉到一边,低声问:“秀芳啊,刚才板车上推进去的是你们家二狗吧?他受伤了啊,严不严重?”

    边说,三婶边悄悄打量覃秀芳,哭得眼皮子红通通的,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,真可怜。这周家成该不会是好不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