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南城连任宰相这么多年,自然是世事洞明,人情练达。
他也不直接回奚帝的话,反给奚帝讲了个故事。
“老臣早年间,曾被派驻凤栖原上凉关口驻守,听闻在那蜀山深处,有一白发书生终日执笔守山,一过便是四十余年。”
奚合离措来了兴趣,这位他也听说过。
所谓“座三家,一殿下”,其中三大仙门之一的万剑宗便坐拥蜀山福地,各家都尊称一声“蜀中剑”。
这白发书生相无泪便是常年守在牛山上的唯一散修符师。
于是他开口:“你说的是那符修?”
裴南城答:“正是。君上难道不觉奇怪?为何他有凌云笔这般宝器,却要委身于剑宗一座灵气微弱的小峰,隐姓埋名。”
奚帝垂下眸子,懒散地靠在一侧扶手之上。
他不搭腔,裴南城便那么弓着身子候着。
半晌,奚帝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哼声,示意裴南城继续说。
“陈仓城决不可弃又一重要原因,便是临淮河下,有一方中书石。”
奚帝终于露出了意外的表情,问:“此事裴相从何得知?”
裴南城道:“武德二年,臣机缘巧合之下与这位......不怎么白发的书生有过死生之缘。”
奚帝眯着眼睛回想一番,武德年,那时候还是晋朝的开国皇帝在位呢,为了西征大肆敛财,这裴南城听说被封为枢密使,领兵权,战唐国与草原余孽。
那个时候,陈仓确有一战,裴南城危难之间扭转战局,最终此战大捷。
奚帝思索到此处,便露出一丝称得上温和的笑意:“裴相博闻强记,也知这中书石?不如与朕说一说。”
裴南城才不信狡猾如奚帝会不知中书石的来由,面子上却是压得很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