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陆临江已经起身径直离去,留下一群官员在原地面面相觑,方才那侍女也面上通红,羞愧万分地退了出去。
隔了好一会儿功夫,方才酒喝多了去放水的陈方阙才晃晃悠悠回来,一看却见人没了,赶紧一问,才知是有人瞒着他搞出些多此一举的事来。
他气得在厢房内破口大骂,那几个自知马屁拍在马腿上的官员也不敢开口反驳,一个个低垂了脑袋纷纷告辞。
陆临江一人站在酒楼最高的风口处,迎着深夜凛冽的寒风独自饮酒。
方才令他勃然大怒的,不是那户部侍郎口中的胡话,是他瞧见那侍女的眼睛竟有两分同盛郦相似。
他回想起那日自己说完那番话后,她立马红了的眼睛,心中不知是何滋味。只知自己一向算得上冷静自持,只是在想到她时,会不可抑制地变得烦闷不堪,连入喉的冰冷酒液都成了火上浇油一般。
为了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,他这才无礼地抽身离席,想吹吹风冷静两分。
刚想离开,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,“陆大人新婚之喜,怎么独自一人在此处?”
转身一看,果然是秦王赵凛。
此时四下无人,他不再掩饰眼神中的阴冷,直勾勾盯着他。夺妻之恨,不共在天,何况这人竟就赶在他面前向永和帝讨要了赐婚圣旨,分明就是想要压他一头故意为之,叫他怎能不气?
“四娘不喜我饮酒,她虽还未过门,但未婚妻子的话我也是要听的,多谢秦王提醒,本官这就告辞。”陆临江的语气亦是冷冰冰的。
从北上护驾以来,两人就一直在暗中争斗,虽明面上仿佛兄友弟恭,但背后你来我往使出的招数,只有彼此清楚了。
果然,此语一出,赵凛更是气上心头!尤其是“未婚妻子”四字,简直无异于火上浇油。
但这酒楼地处闹市,不知道他暗中带了多少人马过来,冒险动手恐怕有闹大的风险,他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。
然没多久他仿佛想到了什么,脸上那笑容逐渐扭曲起来,凑到陆临江身边,压低声音道:“将军往东南走这一遭,怕是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吧?譬如本该死了十几年,却又忽然出现的旧人?”
“陆家上下几十口人死不瞑目,冤魂久久不散,将军夜夜难道还能安睡?”
说罢,不待陆临江反应,他已经大笑着离去。
而陆临江站在原地,面上看似不动声色,那原本松松垂在腿边的手,却不知何时攥紧了拳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