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定然疼得慌,可他倒好,似无感无觉,若无其事地杵在那里,不知跟谁生着闷气。
他那会儿既不是在看我,也不是在看蹲在地上捡碎片的茶博士,我真个想不明白,我不过捡个碎片的功夫,谁能悄无声息地惹起他这般大的火气。
就近寻入一家医馆,大夫看后说并无大碍,回去用凉水泡上几次即可。
听得大夫如此一说,我总算放下心来。
出了医馆,我和商宧并行迤逦在大街上。
统共也没下过几次山,我却是越来越喜欢山下的生活,禁不住遐想,倘若我们也能住在山下,而且户户人家皆有小院,隔壁是见欢一家,对面是小慈一家,一条路上的屋子都住着穿山甲一族,别提有多惬意。
想着想着,我不觉笑出了声。
商宧侧过头来,瞧着我,笑问道:“何事惹你欢喜?”
我随口道:“我方才在想,我们相见不过三次,你为何对我这般好?”我仔细打量着商宧的神情,像是在读一本晦涩难懂的书,想要捉住他每一个细微的变化而好生揣度一番。
失望的是,他并未同我希望那般流露出任何异于寻常的情绪,哪怕是一丁点儿的闪避。
“因为……”商宧停下脚步,反以更深不可测的眸光将我的影子关在里面。
本是我在试探他,眨眼一转,变成他在探寻我,直将我看得不知所措,下意识躲开那道让人如临寒夜深渊的目光,底气骤然一失,只问他:“因为什么?”
“因为你是千樰。”简短的一句话,我于他辞气中、眼神里,丝毫辨不出他到底是在搪塞我,还是在正经回答。
无论我是一字一字分开思索,还是一整句话反复推敲,都不甚了了,便姑且认为他是在妄言。
思绪如电飞转,又想到那堆被噬空的彩木,心中禁不住一片愤恼。
本以为姜赤缇的事了结后,我不会再过上昼夜颠倒的日子。孰料,白蚁精一日也不肯安分,又捅出娄子来。
若听之任之,她不定会做出什么更耸甲听闻之事,看来将她好生收拾个痛快,已是迫在眉睫。
天色尚早,我便也不急着回去,收起未果的试探,我将注意力悉数转移至叫卖声忽起忽沉的长街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