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血迹在灰白的地面上十分显眼,就像一条尾随的毒舌,在白日里昭示着他们的行迹。
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,冉秋握紧了手,深吸了一口气,出奇地冷静下来,她的眼睛快速地从侧旁的药柜中扫过去,然后视线定格在其中两个名字上。
含乌和白谷。
李医师曾经告诉过他,白谷常与苦荟一同入药,有治风寒之效,然而含乌的外形与苦荟极其相似,却与白谷药性相克,且冲突剧烈,无论是燃之,煎之,还是生嚼,皆有剧毒,唯有竹节叶可解。
她那日将这二者分辨了许久,记得十分清楚。
来不及多想,冉秋从两个药柜里各抓了一把,然后找到了竹节叶,蹲下身递到顾焱嘴边:“将这个嚼碎吃下去。”
顾焱半垂着眼,顺从地张了嘴。
看着顾焱张口将它含住,冉秋起身,贴着门框向外看了一眼,就见已经有几个人身影寻着血迹找了过来。她屏住呼吸,将手中的草药堆在门前点燃,手因为颤抖,滑了很多次才将火点着。
冉秋看着那药草点燃,气味很快弥漫开来,让她有一丝昏厥。
她慌忙地从药柜中抓了几手药,包在衣服中,然后俯身拉着顾焱的胳膊,将他撑起来,“阿焱,我们走。”
这样的铺子通常都会在背后开个小门,冉秋扶着顾焱从小门离开,后面与街道相比荒凉了些,一条路远远的延伸出去,不知通往何处。
顾焱的脸色很苍白,不断有冷汗流下来,他紧闭着眼,颤动的眼睫中透着一丝脆弱。
那些人比土匪还要可怕,他们已经与那群人结下了仇,县城里是不能待了。冉秋慌乱地向四周看不知这周围有没有村落,她还可以撑着身子赶路,可是顾焱这副状态不能再拖下去了。
“阿焱,你挺住。”
冉秋自己也没了方向,她只能顺着这唯一的路前行,期盼能遇到转机,可她心里也清楚,在这从未踏足过的地方漫无目的地摸索,能得救的可能性几乎没有。
她吸了吸鼻子,扶着顾焱的手一刻也不能放松,就只能任着那两行泪流下来。
她一直以为自己不爱哭的,可是却流了那么多泪,眼睁睁地看着一直陪伴自己的人衰弱下去,每分每秒都宛若在剜她的心。
此时此刻,她是真的希望顾焱能活下去,哪怕用她的命来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