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王战场上算无遗策,却从没应对过这种场面,一时竟有些无措,只会用拇指的指腹小心蹭掉她脸上的湿痕,却有越来越多的泪水从那双清澈又哀伤的眸子里涌出来。
当时帐子里的女人们都说,小姑娘真乖,居然一点都不哭闹。
不是阿音不哭闹,是在是母亲被乱军掳走以后,她已经哭闹得太多,把眼泪都流干了、嗓子都哭哑了。
到了此时,好像在北疆的风里冰冻的情绪,在这一刻都融化了,从眼睛里涌出来。
从小到大她都是孑然一身,与亲人的缘分比露水还薄,唯有这个祖宗,“阴魂不散”。
“到底在哭什么?”
楚欢的指腹是温热的,在她脸上留下了体温。
沈婳音摇摇头,抬手把眼泪都胡乱抹去,“没事啦,想起了小时候的艰难,让殿下见笑了。”
楚欢将信将疑,“是不是侯府那边遇到了麻烦?”
沈婳音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,泛红的眸子里透着小小的警惕,“殿下何出此问?”
按理说,以昭王手里的信息,不该知道侯府里有人与她有利益冲突才对。
末了,她又觉得自己问得太过刻意,找补道:“我是说,是不是二姑娘又找麻烦了?”
“不是,她一个闺阁女郎,能找你什么麻烦?你若有什么旁的难事,又不便让我知道,可拿我的印去办,只是别哭,你一哭,我……”
他忽然止住了话头,心脏重重地一跳。
你一哭,我的心都揪起来。
这种混账话也是说得的?
“你什么?”沈婳音抬眼疑惑地看向他,清亮的眸子里蒙着水汽,连秀丽的眉都泛着红。
梨花带雨,我见犹怜。